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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伊朗波斯波利斯 叛逆国度里感受勇士精神

2013-03-30 00:21

摘要:位于伊朗南部、名列世界文化遗产的古都Persepolis,代表着古波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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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位于伊朗南部、名列“世界文化遗产”的古都Persepolis,代表着古波斯文化,也象征着一个失落的文明——它曾熏陶了整个中东、中亚。这座两千多年前就已被焚毁的王都,如今虽只剩断柱残瓦却依旧壮观。

    叛逆国度

    伊朗女人们在各施其法挑战着伊斯兰教条的规范,而伊朗政府就好比一个管教严厉的家长,激发了青春期孩子们的叛逆心态。

    踏入伊朗前,我列了一个单子,以便把作为女性游客“可为和不可为”的事项谨记着——要戴头巾,要穿长袖衣服,上衣不能展示身段曲线,不能在街上舔冰棍(不准做出挑逗动作),不可骑自行车(不得姿势不雅)……没问题,我不排斥这许多的“不”,就当做是我选择进入“不能吸烟”或“不准吐痰”的餐厅,那就得按规矩行事。但进入伊朗后,我还是不够上心,稍微比法定范围多露了一点点肌肤——我的脚趾。

    “你最好穿上袜子,我以前的越南(景区详情)女友曾在路上被道德警察拦下,就因为露出了脚趾。” 见我在首都德黑兰天天穿着一双凉鞋,一名大学政治学讲师莫哈默关心地提醒我。

    走在街上时,莫哈默会跟我保持大约半米的距离,“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女,靠得太近也可能招来道德警察盘问。”但是当我到他家做客时,他却从公事包里,掏出了几罐啤酒和一小瓶威士忌,“黑市里的货,在伊朗只要你有钱有门路,所有非法的东西都能买到。”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句话,在伊朗意味着人们在家里,按自家的游戏规则行事,他们在国法规范的公众场合中,举止和形象可能判若两人。就好比维纳斯,她一进家门就把头巾摘了,浓密黑长发突然倾泻而出,颇有洗发露广告的效果;接着又把黑色长外套脱下,展露里面鲜艳亮丽的吊带衫和紧身牛仔裤,“到家了,你可以把外套也脱了,法律管不着。”但我没啥可脱的,因为我宽松及膝的长裙衫下只有内衣。

    在伊朗街头,当地女性乍看都一样,个个戴头巾身穿深色直筒型长外套。但稍留意,就能发现不少女人在 “同中求异”。比如长外套不允许有“修身”剪裁,但加上一些线条或带波浪的下摆,能达到类似的效果;有的女人戴上很大很酷的墨镜;有的化了浓妆,不少人做了鼻子整形;更多的年轻女性则把方块头巾对角折叠,在颈项下打个结,露出脑袋上大半截、染了色的头发。这些女人们在各施其法挑战着伊斯兰教条的规范,而伊朗政府就好比一个管教严厉的家长,激发了青春期孩子们的叛逆心态。在屈服中争取小小的逆变空间,这种看似被动的对抗心理,其实在古老的伊朗早有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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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悲情传统

    伊斯兰教的什叶派(Shia),向来有展示悲伤以坚定信仰的传统,这跟其悲情历史有关。这座陵墓是为纪念什叶派第8代传人伊玛目雷萨(Imam Reza)而建,他于公元9世纪初途经此地被谋害毒死,马什哈德因此得名,意思是殉难。什叶派有12代伊玛目之说,这12位拥有真主使者穆罕默德血统的传人中,11位先后被刺杀、斩首、毒死。

    “第12代伊玛目马赫迪(Imam Mahdi)没去世,他只是隐身了,末日来临时,他将和耶稣一起重现世人面前,让基督教徒认清伊斯兰教才是真主最后向世人揭露的真道,这将带来大融合与世界和平。”宗教老师胡塞恩向我讲解道。也许我有生之年都无法见证他所说的情景,但我在有信仰的人身上见证了善良。

    我在马什哈德中暑了,我的波斯语足以跟当地人聊聊天,但面对医生却比手画脚也说不清:“Marizam…Garm…”(生病、发热)——我把手放在额头上);“Kharesh…”(发痒)——我伸出手臂,上面是跳蚤叮咬的红斑。但医生的答复我一句都听不懂,他直接拿出针筒给我扎了两针。

    从诊所出来后,我精神恍惚地逛到陵园,在这里碰上了宗教学生萨拉和她的同学。“我们正在学英语,也用英语背诵古兰经,你想多了解伊朗的文化和信仰吗?”就这样,迷糊中,我跟着她们去上了一堂宗教课,见到她们的导师胡塞恩,也听到了他关于末世的见解。

    然而,我在他的课堂上药物敏感并发症突发,倒下了。我坚持不肯再去医院,他们就让我在宿舍休息,给我冰块降温,又张罗吃喝,但我逐渐进入了半昏迷状态,高烧、血压剧降、浑身红肿、呼吸困难,最终被送往医院急救室。迷迷蒙蒙中,我感觉到萨拉把一块刻有经文的圆土块塞到我手中:“真主会保佑你。”

    我和他们的相遇好像是为了捡回一条命。我记得那天上课,是关于效仿什叶派第1代伊玛目阿里(景区详情)做个正直的信徒,包括履行宗教条规和行善等。什叶派从7世纪起,一直是个被孤立的少数派,其领袖一一被迫害,在艰苦中对抗坚守信仰。7世纪中旬波斯帝国(伊朗古称)被阿拉伯伊斯兰势力入侵,波斯人在战争刀枪威胁下接受了阿拉伯人的统治和信仰,但屈服中带着叛逆,进而含有对抗色彩的什叶派(主流阿拉伯人是逊尼派)在这里扎根。1300多年前因反抗逊尼派而战死的什叶派第3代传人胡赛因,成了伊朗人至今都还年复一年举国哀悼的悲情英雄。

    至今,我依然保留着那块我病倒时握在手里的土块,它源自那遥远、胡赛因战死的地方,是卡尔巴拉(今日伊拉克境内)当地的泥土制成。那块土石对什叶派信徒而言,意义深重,而萨拉却将它割爱给了我当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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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勇士精神

    “力量之屋”是伊朗的传统健身房,但男人们来到这里并非志在减肥或练就六块胸肌,也非为了成为运动健将,虽然这里培养出了不少伊朗奥运举重冠军。

    “普利亚为成全贫困老妇人的心愿,故意在武士比赛时输给她的儿子,好让对方赢得比赛奖赏,缓解老妇人的经济负担,但普利亚却因此得罪并失宠于波斯皇帝……”阿克巴坐在一个大理石平台上,边吟唱着勇士普利亚的事迹,边激情高昂地拍打着圆鼓。他时高时低的歌声,时快时慢的鼓声,像魔咒般遥控着平台下方的一群人,他们随着拍子挥舞手脚、起跳、转圈。

    后来,当我踏入被称为“力量之屋(Zurkhaneh)”的传统健身房时,再次被阿克巴那充满感染力的歌声震住了,但接着,我又被男人们手里拿的各种器械逗笑了——其中包括酷似动漫片《摩登原始人》用的圆锥形棒子,还有像洗衣板的木盾,和弓形铁条上挂着很多铁圈圈的玩意儿。

    这些人大多长得很壮,有的还顶着个大肚腩,看起来体重至少有300多斤,却还能自如地像芭蕾舞娘般原地转圈。来到“力量之屋”的男人们,并非志在减肥或练就六块胸肌,也非为了成为运动健将,虽然这种传统健身房栽培出不少伊朗奥运举重冠军。

    我第一次“观赏”力量之屋的培训是在叶慈(Yazd)——伊朗中部一个被山环抱的沙漠绿洲,古波斯琐罗亚斯德(Zoroastian)文化的摇篮地之一,当年马可波罗途经此地时,曾记载这里的丝绸纺织业十分繁盛。说“观赏”是因为当地有家古老、土墙圆顶的健身房已变成了旅游景点,且收取门票供人参观。可否想象你在做俯卧撑、举哑铃、或在跑步机上运动时,边上闪光灯不断,无数相机瞄着你的感觉?

    后来我在伊朗友人带领下,又走访过好几家“力量之屋”,才了解到其背后的勇士精神和历史演变。阿克巴告诉我,“Moshen(健身房的领队,也是主唱)是一个没薪水可领的工作。”阿克巴家传三代、近百年的健身房,就位于首都德黑兰,而维持健身房运转的经费全靠会员们自愿捐款。远古时期的勇士们由朝廷供养,或社区捐款换来勇士们的庇护,有点收取保护费的意思。现今时代变了,传统健身房日渐边缘化,会员年龄也偏老,经费来源不稳定。但45岁的阿巴克还是希望他的儿子日后能继承祖业,“这是文化传承工作,无法以金钱衡量。”

    据称“力量之屋”有数千年的历史,当阿拉伯人入侵波斯,为避免起义反抗,禁止当地人使用武器和练武术,勇士们就转向地下活动,谋略着光复祖国,而那些我觉得可笑的运动器械,就是由兵器演变而来的。听着阿巴克叙说历史,我不禁想起金庸小说里的红花会,那些背负着反清复明理想的江湖人士。

    阿巴克所演唱的曲目,许多源自于波斯诗人菲尔多西(Ferdousi,940-1020年)的《列王记(Shahnama)》——一部书写着阿拉伯人入侵前,诸位波斯王者勇士们事迹的史诗,一部被文化研究者视为反殖民、高举古波斯文化旗帜的文学巨作。今日菲尔多西的地位依然崇高,许多伊朗人会到他的陵墓致敬(马什哈德附近),会朗诵他的诗词;另有街头算命师,借用他寓意深远的诗词来妙解生命玄机。

    而当年立志反抗阿拉伯伊斯兰教徒的波斯勇士们,辗转千多年后,则随着大环境演变。今天的“力量之屋”有着浓厚的宗教色彩——缅怀古波斯文化的叛逆者菲尔多西的诗歌回响在“力量之屋”里,而墙上什叶派的第3代传人胡赛因的肖像注视操练中的勇士们。在我看来这个画面充满矛盾,但对阿克巴而言却再自然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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