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堪比丽江的古镇沙溪

2013-01-05 16:25

摘要:国家旅游地理1月5日 没有喧哗的酒吧与街头放浪的音乐,这座老镇子只是静默地从黄昏沉浸到暮色之中,听任着自然节律的召唤。 云南素多名镇,譬如丽江的大研与束河两座古镇,到如今都成了风情万种的销金窟,而深藏于剑川县境的沙溪小镇似乎尚不在其列。去年山

    国家旅游地理1月5日    没有喧哗的酒吧与街头放浪的音乐,这座老镇子只是静默地从黄昏沉浸到暮色之中,听任着自然节律的召唤。

    云南素多名镇,譬如丽江的大研与束河两座古镇,到如今都成了风情万种的销金窟,而深藏于剑川县境的沙溪小镇似乎尚不在其列。去年山居大理时,友人曾自沙溪致信,言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朴素生活仍有些陶渊明式的古风。

    择一日深秋,往沙溪而去。从大理古城沿214国道驱车向北,途经以乳业蜚声滇西的邓川坝子,便可抵达一个名为“牛街”的小镇。据说七百多年前蒙古军队征伐大理时,忽必烈汗曾经在此地暂驻,畅快地洗过一回温泉浴之后,再振作起精神,一鼓作气地将传国三百余年的大理王朝倾覆于铁蹄之下。今日之牛街,喧杂熙攘,烟尘满市,再无铁马金戈的故迹可寻。若依照通常的行程,从此地出发,仍需循着国道继续朝北前进,先至数十公里开外的甸南镇,再沿省道折返南行,才能够抵达沙溪的地界,然而一家饭铺的主人却告诉我,若不惮路况较差,亦可从牛街直接往西北的山里去,走一条名为“牛沙线”的老路,只消三十余公里,便可以进入沙溪镇内。从前国道未通时,往来于大理和藏地之间的马帮商号都是经由此道通行,而沙溪也正当商路中途,才渐次发展成一个繁荣的集镇。只是时过境迁,贩卖盐茶的马帮早没了踪影,这条昔日的通衢也荒废得少有人问津。

    我依着乡人的指点,踏上这条空寂的盘山路。天抹微云,一条红色的土路伸展在青翠的山林里,呈现出云南山区特有的色调浓郁之美,更可看见一池碧蓝的湖水,在不远处的山脚下若即若离地盘桓着。山间的小坝子里,还零星居住着两三户人家,种几亩庄稼,养一些牛马,如同桃花源里的遗民一样,悠然过着四围青山、一方天地的小日子。宁谧如斯,任是再匆忙的行者,都忍不住要放缓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从未被惊醒的田园旧梦。

    又翻过一道山梁,沿着漫长的斜坡,村舍渐渐稠密起来,忙问一名在路旁晒谷子的农妇,沙溪果然已是咫尺之遥。前方一些房龄尚浅的建筑正是这座古镇新近衍生的枝蔓,基层行政机构与汽修店、杂货铺、小吃店分列在道路两侧。被称作“寺登街”的小镇中心,就隐藏在这些看似无趣的寻常巷陌当中。

    如果是昔日从牛街翻山越岭而来的马帮,看到的却是另外一番情景。他们驱赶着骡马,经由一道名为“玉津桥”的石拱桥(此桥在明清时期为一道铁索桥,几经兴废,现存石拱桥为民国时期所建,桥头有碑铭纪其事),度过水流清浅的黑潓江,便可望见一座土砖筑垒、瓦檐飞翘的门楼,虽不甚高,形制却简约优美,这便是沙溪的东大门。若跟随马帮穿过门洞,石板路两旁的铺面闹热地张罗起客人们的生意:歇脚的马店、乡酿的酒坊,特别是邻近盐井出产的盐巴,最受往来商旅的欢迎。沿着巷道走不多远,左手边豁然开朗,空出一片长方形的广场,也就到了沙溪的核心地带——寺登街。下午的阳光慷慨地洒在这片条石铺就的场坝上,每一幢古旧的房屋似乎都舒活起砖木的筋骨,追忆着它们全盛的好时光。当意想中的马帮渐渐走入历史的尘烟深处,只余下我站立在街头,如一个孤儿被伟大的时代所遗弃。

    在寺登街最显眼的地方,是坐西面东的兴教寺大门,新塑成的护法神灵与一对年代久远的红砂石狮各司其职,庄严地守卫着这方妙香佛土——沙溪兴教寺有着与小镇的僻远位置不甚相称的声名,它作为国内仅存的一座明代白族阿吒力佛教(滇密)寺院,与相邻的石宝山石窟一道,位列于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名册之上,也见证了自南诏至近代以来大理地区佛教的兴衰历程。事实上,“寺登街”之兴起与繁荣,更是全赖于这座寺庙自明清以来旺盛的香火,而白族包容性的宗教精神,也让不同信仰的祈祷者都能在此得到内心的安宁。兴教寺曾经在上个世纪迭遭丧乱,先是被匪帮一把火焚毁过半,幸存的殿堂、禅院又在历次政治运动中被改造成仓库、学校和政府办公楼,直到近些年才有所改观,而大规模修葺与复建的动力,竟是来自一部2002年的“世界濒危建筑遗产目录”。

    在这份由世界纪念性建筑基金会(World Monuments Fund)发布的报告中,沙溪被称为“连结云南、西藏与东南亚之茶马古道上现存最为完整的集市样本。”这一提名让名不见经传的沙溪赫然与北京万里长城、上海犹太教堂并列,带来了昔日罕见的海内外游客,更促成由当地政府与瑞士联邦理工学院合作的“沙溪复兴工程”,不仅将年久失修的古镇建筑恢复成往昔的模样,还将污水处理、管线埋设等现代化设施引入沙溪的城镇改造当中。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一丝不苟的理性精神,沙溪多少有些欧洲小镇似的风韵,干净的街面、沉静的老屋与清静的街景,几乎是寺登街上最迷人的风景。几家咖啡店和青年旅馆和光同尘地开在老街的旧宅院里,并不起眼。开店者多是外来的旅人,因为独爱沙溪的清静,便刻意将这份宁谧的气息留存下来,与本地老人们照管的鞋店和杂货铺两相情愿地厮守在一起。

    与兴教寺一街之隔的魁阁戏台,是寺登街上最抢眼的建筑,高挑的飞檐与灵动的木楼增添了古镇的戏剧性,戏台上礼神和娱人的戏码也传承了数百年。平日里,魁阁充任着沙溪的地方博物馆,从戏台南侧的小门进入魁阁内部,沿木梯登上二楼,便可参观一套以沙溪历史和茶马古道为主题的展览,文物虽称不上精美,但简洁的陈列和清晰的介绍却颇得要领,略嫌逼仄的室内空间也因为木楼的沧桑质感,反而成为值得观赏的建筑元素。

    寺登街作为沙溪的心脏,自然有几条街巷如血脉一般辐射出去。若往南行,一条老巷子幽深地探出去,不远处便是同样由土砖建成的南寨门,标志着小镇的边界。出了寨门,沿着乡路前行,一边俯瞰黑潓江畔的田园风光,多少会萌生些“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的感慨。当年诺邓、弥沙出产的井盐,也正是从这条山路上被运进沙溪,成为马帮争购的货品。若是从寺登街往北行走,便会进入一条名为“北古宗巷”的老街,在马帮昌盛的年代里,沙溪的北路通往西藏的方向,正是大宗盐茶贸易的主干道,于是本地人的宅院也大多建在这条巷子里。徜徉于其间,抚摸一段土墙,几扇斑驳的门板,更可让流年往事尽上心头。

    沙溪之美尤在夜晚。没有喧哗的酒吧与街头放浪的音乐,这座老镇子只是静默地从黄昏沉浸到暮色之中,听任着自然节律的召唤。坐在兴教寺门外的石阶上,看一弯新月映照着魁阁的剪影,听谁家院子里的几声犬吠,就可以满足地叹一口气,安闲地踱回到自己酣然的睡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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