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米比亚静默的“天生猎手”

    国家旅游地理1月6日  早晨，纳米比亚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庭院，躺在农场舒适的房间里，一阵沙漠摩托特有的轰鸣声突然传了过来。起身一看，农场主5岁的儿子已经在练习驾驶他小号的四轮摩托车。
 

    看到我，他抬起头，幼稚的脸上硬绷起严肃的表情：“你狩猎过了吗？打到猎物了吗？”
 

    “是的，当然。”今天我终于可以很自豪地告诉他了。
 

    “嗯，你也是个男人了。你知道，我早就是了。”
 

    这小家伙长大了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专业猎人（Professional Hunter，当地习惯简称PH），前几天他可是狠狠地嘲笑过我。昨天我成功地进行了狩猎，按照当地部落的传统，我终于是个成年男人了。
 

    驱车4个小时，傍晚时分，我们从纳米比亚首都温得和克（Windhoek）来到这个临近小镇Gobabis的农庄Zelda Guest Farm，在这个离纳米比亚与博茨瓦纳边境仅有60公里的农庄享用了富有当地特色的晚宴。这个餐厅令人难忘，四周有大量的动物标本，我们简直就是在一个非洲动物博物馆里用餐。
 

    男主人—经验丰富的专业猎人Beon，边吃边指着墙上的各种动物标本向大家讲解着它们的习性和狩猎需要注意的各种细节。他的介绍不厌其烦，甚至详细到规定了大家着装的颜色： “野生动物可是非常聪明警觉的，往往人还没看见它们，它们已经望风而逃。” 所以过于鲜艳的服装是不合适的，这会让狩猎者轻易就被警觉的动物发觉。
 

    “狩猎最好的时间是在清晨，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就要准备出发了。” Beon举杯向大家道别了，这里没有夜生活，农庄的人们都习惯于早睡。女主人过来道了晚安，留下了一瓶南非葡萄酒，转身离去。被期待和兴奋驱使着，我们一时还无法入睡。结伴坐在庭院里的沙发上，一条聪明的拉布拉多犬在身边转悠，为我们守着夜，警惕地提防野生动物的接近。
 

    举杯邀明月，洁净干燥的空气让月色出奇的明亮，借着月光看到不远处的一个水洼旁隐隐约约有动物的身影。用望远镜细看，原来五六头跳羚正在这里喝水，是这些活泼好动的家伙扰动了我们的视线。话题就在星空和动物之间游走，渐渐的，夜深了。
 

    农庄的一切都已经归于静寂，偶尔几声动物低沉的吼声听得格外清晰。虽然是在非洲，但是夜晚也经常会到10摄氏度以下，回到屋中，裹在温暖的被子里，所有人都沉沉地睡去了。
 

狩猎前的准备

 

    天刚蒙蒙亮，农场的猎手们和他们聪明伶俐的猎犬就一起合力把大家叫了起来，没有客套和寒暄，这是一个属于男人的早上。
 

    匆匆吃过早饭，两辆越野车载着大家奔赴靶场练枪。日出时的草原美景和瑟瑟寒风驱走了仅剩的一点睡意。
 

    猎手会告诉你很多狩猎的规则：“不能打母的、小的，最好是打公的、老的。因为距离远，一般猎手难以分辨，所以必须听从专业猎手帮你做的选择。”
 

    靶场上，200米开外挂着一张绘有雄狮的靶纸，十字标出了最适合的瞄准部位——前腿到胸口的接合部。对于各种羚羊类的动物来说，这是最佳射击部位，既能一枪打倒又不会损伤皮毛。
 

    “嗨，Beon，要是正面面对狮子呢？打哪里？”
 

    “哇喔，打算打狮子，太棒了！那要看离你多远了？”
 

    “有区别吗？”
 

    “200米距离打狮子的前胸，20米距离的话，我会选择打你的腿——狮子吃饱了就对我没兴趣了。”
 

    猎枪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光是它震耳欲聋的响声就足够震人心魄。不过使用自动武器狩猎是不合法的，所以装上了高精度瞄准镜的来复枪已经是最好的装备了。
 

    沉重的枪身使得手持射击变得过于艰难，对于非专业的猎手来说，还是选择卧射或者有支撑物的射击更好。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远距离射击，枪口一丁点的抖动和偏差都会被子弹漫长的飞行距离放大成几米的差距。必须在练习时得到专业猎手的一句“good”才能算过关，而依靠优良的猎枪和精确的调校，只要学会枪支的使用并控制好呼吸，就连弱不禁风的女孩子要得到一句“good”也并不困难，只是需要用全身体重对抗住枪的巨大后坐力。当然，也许这是因为专业猎手都是身高马大的男人，多少还有点怜香惜玉。不过真正要去狩猎的绝大多数还是男人。
 

    收起枪吧，就在第一缕阳光洒上草原的时候，快登上那两辆敞篷越野吉普，迎着朝阳，就要开始狩猎了。
 

一个猎人的诞生
 

    车后攀爬着两个天生的猎人——Bushman部落的猎手，在狩猎的时候他们不喜欢与人交谈，只是专注地观察着，时不时还会跳下车查看足迹。
 

    纳米比亚大名鼎鼎的丛林人（Bushman）部落是唯一掌握沙漠生存技能的种族，他们被称为“天生的猎手”、“沙漠中的王者”。他们能够连续几天追踪猎物，能够从各种蛛丝马迹辨别出动物经过的时间和方向；他们知道什么是沙漠中可以吃的植物，什么地方能找到水源；他们会充分利用沙漠中的一切来生存，同时他们还知道要尊重这片他们世世代代生长的土地。所以有Bushman猎手陪伴狩猎是绝对幸运的事情，但是必须记住——你也要尊重这片土地，任何浪费资源、滥杀动物的做法都是他们不能容忍的。
 

    没有交谈，没有笑声，保持着静默的状态，连越野车也尽量压抑着发动机的声音，我们缓慢地向一群牛羚靠近。这帮家伙可是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在远距离上，不等动物完全静止下来是很难打中的，刚才的一枪就放空了，惊吓得它们奔跑了好久。
 

    车子完全停了下来，专业猎手用望远镜认真观察着牛羚，而助手则垫好了沙袋，为“佛朗明”推上子弹、调校好瞄准镜。在沙袋上支撑好枪身，俯下身，刚刚摆好架势，PH就俯身过来耳语：“从那棵树开始数，往右第三头，那个大家伙，从瞄准镜里面找到了吗？”
 

    “是的。”
 

    “调整好呼吸，控制好，你认为时机对了就可以射击了，你自己决定。”
 

    紧张地等待，只有风声在耳边掠过。
 

    砰！
 

    “干得好！”在人高马大的Beon跳起来的同时，一头巨大的牛羚应声而倒，扬起了一片烟尘。而其他的牛羚则闻声逃散。
 

    专业猎手的话音未落，Bushman猎手就已经冲了上去，等我们赶到面前，他们已经把牛羚收拾好，等着你上前检查自己的战利品了。
 

    “射击位置太完美了，无可挑剔。对了，中国最有名的酒是什么？” Beon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嗯，也许是茅台。”
 

    “看来我要多准备一些‘茅台’了，一个俄罗斯狩猎团能喝掉五箱Vodka。中国人枪法这么好，以后来狩猎的一定少不了。”
 

    把猎物抬上车时，还真的能体会到古代男性带回猎物时的自豪感。而现在能够体会到这种感觉已经是难上加难，人类已经快要失去很多原本与生俱来的本领和享受——例如狩猎。而随着环改变，也随之失去了很多亲近自然的机会。
 

    花上几天的时间来狩猎，让你增加了面对自然的经验，也增进了与自然的感情。人是自然的一部分，生存在充满生趣的自然界中，才会感到返璞归真的自在，你会更能感受快乐。看看那些依然处于半原始生活状态的Bushman，满足和快乐是如此容易的事情。连Beon也是，这个也许已经狩猎过几千次的猎手正在为这次成功的狩猎大呼小叫——昨天晚餐时吃到他妻子亲手做的蛋糕时他也是同样的兴奋雀跃。